蓝月月er

3.鲨鱼的报恩
凌牙并没有离开。
他徘徊在那片海域附近，一直到IV回了家，那些水手们已经放弃捕捉，凌牙也没有走。
第二天早晨，他看到那个救了他的年轻人上了船，他才跟着船走了。
凌牙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他只是想跟那个年轻人道谢。
不管之前对人类有什么偏见，这个人毕竟救了自己，他不会盲目地把他和自己认知中的人类混为一谈的。
凌牙的游动速度不比那艘客轮慢，他就在能看到船的范围内跟着，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地见到他，同时自己也能脱身的办法。
凌牙对年轻人不是毫无防备，如果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那就更应该警惕了。
凌牙的原则里，是不会想欠谁什么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海面上传来很大的动静。
凌牙稍微浮上去一些，这个深度还处于人类不可见的范围，所以凌牙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然而在这个深度，他却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人，在缓缓地沉入深海之中。
凌牙游了上去，他一人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不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年轻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人类在海中是无法呼吸的，他紧闭双眼，似乎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凌牙没有多想，他扶住IV的背，把他拖起来，迅速地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这片海域还处于凌牙熟悉的范围内，附近有好几个无人岛，凌牙记得就近的地方，刚好就有一个很小的岛屿，不算远。
他加快速度，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到岸上，IV就咳嗽了几声，吐了一些水又晕了过去，凌牙看得出来他的情况不算太严重。
他让IV平躺下来，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鱼尾上，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IV就醒了过来。
他起先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他眨了好几次眼，眼前的人鱼都没有消失。
凌牙看到他醒了，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蓝色的眼里都是这个年轻人微睡的表情，凌牙安下心来。
他没事，真是好了。
谁知道IV依旧本性不改，他摸着凌牙的侧脸，笑道：
“人鱼公主来迎接他的王子殿下了吗？”
话音刚落，枕着IV半个身体的鱼尾直接抽了出来，IV措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痛！”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虽然是道谢，却是非常冰冷的语气。余音很快就消失在湿潮的空气中，什么也不留下。
IV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鱼，他双手交叠放在鱼尾上，挺直了背坐在沙滩上，一脸冷漠地偏过头，闭着眼睛，嘴角下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下巴却微微抬起。
好像，很不情愿跟自己道谢，又不得不跟自己道谢一样。
心高气傲的人鱼。
IV这么想着，也觉得有趣，然而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他却说了句有点煞风景的话。
“你会说人话啊？！”
“废话。”
IV的三观被刷新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掉进海里的。
这种童话里才会发生的事，居然就这么在眼前实现了，IV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好疼！
不是梦啊！自己在跟一条人鱼对话！
当IV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凌牙突然尾巴一用力，把自己往海里送。IV看到这一幕叫了一声：
“等等啊！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凌牙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潜到水里了。
等了大约五分钟，也没有看到人鱼回来，海浪拍打礁石的频率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IV沮丧地垂下了头，转身看向没有生机的无人岛。现在天还没黑，岛上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树林茂密，深不可测。IV找到了干柴，甚至还有一些水果。他稍微费了些力气，终于生起了火。
IV盯着火光思考着什么。
自己落水到现在，过去过久了？
克里斯肯定很生气，但是也应该开始寻找自己了，米歇尔会不会担心得哭出来呢？
IV 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鱼。
难道他是知道这个岛上的资源丰富，足以维持人类生存的情况下，才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IV有些无奈地笑了，他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这么离开也不是毫无道理。
正当IV想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时，又传来了很大的，不同寻常的海浪声。IV愣了一下，猛的回过头。
只见凌牙从另外一处潜了上来，他怀里抱着一些鱼，把它们放在干燥的石块上。
IV发现凌牙的脸鼓鼓的，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一条鱼尾在凌牙的嘴角处摆了摆，似乎还是活的。
总觉得，有点可爱啊。
当然IV没有那么说，他怕凌牙生气就不理他了。
“那、那个……你是去帮我找吃的吗？”
嚼嚼。
凌牙一仰头，就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看了IV一眼，又潜回到水里去了。
IV眼里含着笑意，他把那些鱼做了简单的处理，烤着吃了。

当天晚上。
IV赤裸着上半身，往烧得正旺的火堆里丢了一块柴火，然后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鱼。
“我叫托马斯·阿克雷德，你也可以叫我IV，你呢？”
“凌牙。”
简洁的回答。
看到凌牙听到IV这个名字的时候毫无波澜的脸，他才想起来眼前的少年不是人类，自然不知道IV大人是谁。
凌牙此时有些好奇地看着IV递给自己的烤鱼，似乎是在想“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吃吗”的表情，张嘴咬了一口。
有点硬。
不过味道不错，凌牙继续小口小口地啃咬着那条鱼，IV盯着凌牙看。
“凌牙，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还你人情。”
IV挑了挑眉。
“他们为什么抓你？”
“因为可以卖到很好的价钱。”
“卖？？”
“如果你那天没有救我，那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关在很大的鱼缸里，供人观赏了。一辈子，都被囚禁在狭小的空间里，再也没有自由。”
凌牙把鱼骨头也吞了进去，舔了舔手指，意味深长地看着IV，对方的表情却有些难看，凌牙看出了端倪。
“你没有猜错，就是卖给有钱人。”
IV沉默了，凌牙看他的眼神不算得友善。
“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都说了，是为了谢谢你啊。”
IV盯着凌牙的眼睛，神情严肃。
“你听好了，虽然我IV大人不在乎多你一个粉丝，但是你已经被抓过一次，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凌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问道：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掉进海里？”
“这个你不用管。”
“是那些家伙算计你？！”
“凌牙！你频繁地出现在人类活动的海域真的是太危险了，你快回去吧，回到你自己的家园里。”
IV 根本就没有提自己的事，一直在劝说凌牙。
凌牙看IV这么固执的态度，对他的戒备心也稍微放了下来。
的确，如果是平常碰到的人类，巴不得就把自己抓走卖掉了，但是这个人不仅救了自己，还跟自己说要回家。
看他那样子，也像是个笨蛋，特别耿直的那种。
“凌牙，你有在听我说吗？”
凌牙想了想，他不知道粉丝是什么意思，于是也很认真地说道：
“在那之前，你不先想想你自己要怎么回家吗？”
IV彻底地被这个鲨鱼，圈粉了。

“凌牙～凌牙～”
“干嘛啊？”
“我们互粉吧！”
“互粉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我亲你一下，你亲我一下，这样就算互粉啦～”
IV一脸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脸颊，还一边给凌牙使眼色。
凌牙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地凑上去，在嘴唇快要碰到IV脸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IV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强有力的鱼尾甩了一脸。
好在凌牙没用太大劲，要不然他直接破相了。
“滚！”
“凌牙你好凶哦！！！”
“哼！”

海滩上，一条人鱼，一直不停地朝一个想靠近他的人类甩着尾巴，真是一副诡异又热闹的场景。
却也给这无人岛上，增添了一丝生气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