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托隆的苹果树
快斗有些累了，他走到一旁的树荫下看着正在忙活的众人，拿着苹果的手无意识地转了几个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V为了方便行动把头发扎了起来，编了条辫子甩在胸前，跟快斗印象中以前的他一样，V在树下盯着两个弟弟，以防他们摔下来。IV和III年轻气盛，是这次活动的主力，两个人蹿上爬下动作很快，有梯子不用非要用跳的，这样虽然速度快了很多但是也很危险，V时不时在树下喊几句，让他们小心一点，每次两个人都笑嘻嘻地答应，V只能叹气，托隆站在V的旁边在指挥，告诉他们哪个位置还有果子，别漏掉了之类的。凌牙在果树附近的一个小桌子旁边，脚边放着几框他们摘好的苹果，凌牙就负责把这些分好装到袋子里，听III说这是之后要给朋友们送过去的份，数量不算多，凌牙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偶尔还会拿起一个苹果嗅一嗅，倒也是惬意。
III和IV忙完了从树上下来，不约而同地往凌牙那边走过去，凌牙已经分得差不多了，III拿着自己家里的那一份挑了几个出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今晚的餐后甜点就做苹果派吧。”
“需要我帮忙吗？”
“凌牙？你……会做？”
“料理的话还行，甜点就有点苦手了，所以想向你请教一下，之后给璃绪做一份，我记得她挺喜欢的……”
“你们关系意外的好啊，明明经常吵架的说。”
听到这里凌牙愣住了，吵架，是啊，他上次跟璃绪吵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呢。看着凌牙沉思的样子III大概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他打断了凌牙的思绪。
“来吧，我教你做甜点。”
“嗯。”
IV看到III要把凌牙带走就上去询问情况，V看到他们三个人纠结了一阵子，IV居然难得的把III和凌牙放走了，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有点期待，托隆把IV叫过去帮忙搬东西，V看到快斗一个人在旁边便走了过去。
“快斗，累了？”
“‘对不起’吗？……”
“怎么了？”
V有些奇怪快斗怎么突然提到道歉这件事，快斗看了V一眼走到那个长椅上坐下，V则是靠在一边站着，低头看着他。
“这么直白的话，根本就不是他会说的，凌牙……还没有回来。”
“快斗，其实现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克里斯，但是，我不允许，同样，游马也不会同意的。”
快斗知道V要说什么，凌牙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最终被伙伴们所救并且活了下来，现在过得很好，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这已经是足够了。现在的凌牙温柔随和，跟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脾气，这些，仅仅是凌牙本性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他从前从来不会展现的那块。缺失的那一部分，还没有找回来，那正是遗失在过去的，名为鲨鱼的灵魂。
“这件事情由我来插手的话，我必定要让他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让凌牙，完完全全的回到我们身边。”
快斗眼神坚毅，表明自己的决心一般看着V，再次重复：
“是，完完全全的。”
V弯下腰，从长椅后面搂住快斗的肩膀，下巴抵在快斗的肩上微微垂下眼帘，快斗在惊讶的同时本能地看向V的侧脸，V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模糊的记忆，和充满了昏暗的时光，最终，他的思绪还是回到了现在，沉淀某种情感的眼睛看着快斗，似乎要用那份温柔把眼前的人包裹住，快斗意会了那个眼神，他抓住V的手靠在对方的手臂上。
“不能再一个人逞能，我们约好的。”
“我知道，克里斯。”
“所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指什么？”
“……”
“有什么不满吗？我没有把它磨成粉末混到你的食物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
托隆今天收拾完之后走去厨房，看到III和凌牙忙着准备晚餐，托隆也提出要帮忙，巧的是今天正好又做了IV不喜欢的蔬菜，托隆直接给他装了一小碟子摆到托盘里就溜出去了，III和凌牙都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所以最后端上桌子的晚餐都是一样的份，他们还奇怪明明没有给IV添菜，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那碟东西，可能因为托隆的身型比较矮小好隐蔽吧。现在晚餐进行到一半，IV就指着那碟蔬菜在跟托隆斗嘴，旁边还在进餐的人都是无奈得不行的表情。III和V早就习惯了托隆这种从以前开始就有的，偶尔会捉弄IV的行为，他们知道到最后那些蔬菜不是被倒掉就是被兄弟俩或者托隆自己吃掉，不过托隆并不介意，他好像非常喜欢干这种事，不亦乐乎。
“我都跟你强调多少遍了，这个，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谁让你上次跟抢III的食物，这是给你的回礼，呵呵。”
“不是这么来的吧！！”
“哼。”
“……我下次绝对直接给你搞一大锅的那东西！”
“那我就直接混在你的……”
托隆突然不说话了，IV都已经准备好怎么顶嘴了但是对方突然不出声他也差点呛着。托隆盯着某个位置饶有兴趣地看着，IV疑惑地顺着托隆的目光看去。
IV看到，凌牙默默地，夹起被自己推开了的那碟蔬菜，慢慢地吃着。
凌牙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不过吃饭的速度还是快不到哪里去，所幸他的食欲变好了，虽然吃得慢但是还是能把饭给好好吃完。凌牙慢慢地啃咬着蔬菜然后把它吞进肚子里，吃了一口饭之后再把一些夹到自己碗里，他发现IV和托隆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
“凌牙，你……不用这样的。”
“你不是不吃吗？”
“就算是这样……”
“我没事。”
凌牙自己的那份已经吃完了，但是他还是打算把IV的那份蔬菜也吃完，一边吃一边说：
“我以前也是这样照顾妹妹的，我都习惯了。”
凌牙告诉他们，以前璃绪也有挑食的毛病，他们每次都会因为食物剩下而争吵，吵完后，凌牙都会把璃绪的那份多少吃掉一点，不至于这么浪费，所以在凌牙觉得这次把IV的那份吃掉，也没什么奇怪的。
“凌牙……你太客气了。”
“没什么……你也一直在照顾我啊。”
IV看了凌牙一眼，无奈地笑了，然后颤抖地拿起了餐具就要去夹那份蔬菜，表情非常的痛苦，凌牙好奇地盯着他。
“IV？……”
“即使是这样，你也吃不完吧，所以我……”
IV刚想说我帮你分担一点，凌牙迅速地把碟子夺了过来，把蔬菜全部倒进自己碗里，IV的筷子还停在半空中，但是他反应很快，下一秒就把筷子伸进凌牙碗里要夹一些出来，凌牙直接把碗端起来绕到IV的手够不到的地方，在IV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同时，凌牙直接站起来跑到快斗那边坐下了。
整个过程几秒钟不到，IV不由得感慨凌牙的动作快和腿长这些特点还真是都没有变。
刚才托隆和IV他们闹腾的时候大家都转过去看了，快斗这边也就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吃，不过凌牙会跑过来他还是吓了一跳，IV想跑到凌牙那边去被托隆叫住了，说是饭还没吃完不能乱跑，IV只能乖乖地坐下继续用餐，今天这餐饭真是热闹得不行。
凌牙刚坐好就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蔬菜，他其实已经快饱了，这个分量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多，其实就是吃撑一些，凌牙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些蔬菜刚想继续吃，却看到有两双筷子伸进了碗里，凌牙看到快斗和III都把那些多的蔬菜夹走了。
“啊，我不挑食。”
“凌牙，别吃太饱了，待会还有苹果派呢。”
III和托隆把做好的甜点拿了上来，他们切开点心，有说有笑的。IV一个人坐在小茶几旁脸朝下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半死不活的样子。每次他被托隆捉弄过后都是这个样子，那个蔬菜的味道他闻着都难受，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加上今天凌牙帮他吃了那东西，IV心里又有点过不去了，III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IV哥哥，你要不要吃？凌牙一起做的哦。”
“凌牙……做的？……”
IV没精打采地把头抬了起来，下巴抵在桌子上看着III手边的苹果派，然后他又继续侧着头趴了下去。
“嗯，要。”
苹果派很甜，刚才被那道菜影响到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IV把叉子含在嘴里瞄了一眼有说有笑的一群人，凌牙也在吃着甜点，III告诉他吃甜食心情会变好，他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听着III说着学校里的事情，在听到游马和璃绪的名字的时候凌牙的表情会变得柔和些，也会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III。IV看着这样的凌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把最后一块点心吃完，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所以啊，大家都等着你快点回去呢……”
“我……？”
凌牙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脸被捏了一下，他抬头一看，IV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双手轻轻捏着凌牙的脸颊，力道很轻，食指和拇指在凌牙脸上揉捏着，细嫩的皮肉好几次从IV的手中滑走，又被捏起，如此循环，凌牙回过头，放下叉子有些好奇地看着他，IV的声音有些沉闷。
“你，没有生气呢。”
“为什么……要生气？”
“是啊是啊。”
快斗肯定什么事情一样点点头，顺便往V那边靠了一下，好像是想远离这过于亲密的两个人，凌牙一脸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看着他们，快斗切开一小块点心，用叉子把它挑了起来在眼前晃着。
“以前的凌牙要是被你这样碰，早就把你骂一顿了。”
快斗刚说完，V就抓住快斗拿着叉子的手，把上面的点心送到了自己嘴里。
“不，凌牙不会骂他。”
“克里斯，难道我说错了？”
“凌牙会直接把他打死。”
“噗哈哈哈哈哈哈！！！”
“嗯，好像有点道理。”
III听到他们的议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凌牙沉思着，好像是在想自己以前有那么凶吗。IV听到这里脸已经黑了，他放开凌牙，手搭在凌牙肩膀上，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V和快斗，然后他伸手抓住快斗的衣领，快斗也不回避，挑衅一般看着他。
“决斗吧，快斗，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可以，你可别在凌牙面前丢脸啊。”
两个人目光交接火光四射，决斗者特有的气场在一瞬间蔓延开来，就在这时，V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力点了点IV抓住快斗衣领的手，IV愣了一下，V的食指和中指合并起来，一用力，就让IV自动放开了抓着快斗的手，V抓住快斗的肩头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V，你有了快斗就不管弟弟了死活吗？”
“我可以失去你，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快斗。”
“你别太宠他了啊！！”
“我喜欢。”
快斗在V的怀里朝IV摊了摊手，大概意思是克里斯不允许我跟你决斗也没办法，III已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了，几个人又开始聊了起来，凌牙无意之中看到快斗有的时候看V的眼神，那里面满是幸福和爱慕，V也一样。凌牙想起当初自己做的那件事有些内疚，他们最后没有受什么影响真的是太好了。IV看到凌牙低着头，他知道凌牙在认错的时候都会这样。
“凌牙，时间到了，你该休息了。”
IV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凌牙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的确是闹腾得比平常晚了，凌牙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上楼去了，IV跟在凌牙的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意义不明。